蓝皮王尔德

个人营业铜仁堂,围脖同名:蓝皮王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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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东西 (上)

真骨科预警,有私设,自行避雷

音乐剧明星×地下乐队歌手

——

甜蜜毒辣的猎手伪装成与你同享亲缘的猎物。

撕咬,亲吻,一定要在你身上留下眼泪的痕迹,以此庆贺你身上那一朵玫瑰花的新生。

夏鸣星,我们就是天生一对的坏东西。


Chapter 1

 

  “姐,姐,我觉得……我觉得,好热,快要融化的感觉……”

  汗滴模模糊糊地垂落胸口,烫的人尾骨都发麻。

  灼烫的生命力。

  我觉得自己像是陷在这危险和痛苦里进退维谷。皮肉胶着的感觉真切又令人怀念。

  正要伸手环抱住他,只听得耳边有人嬉笑着喊我。

  “天都亮了,别发梦了!瞧瞧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懒懒地抬起眼皮,把搭在脸上的毛线帽子推到头顶,大口呼吸了一口早晨寒冷干涩的空气,伸了个懒腰,从靠着的水泥墙根儿站了起来。

  抖了抖沾了墙灰的飞行员夹克又重新套回身上,我这才反口骂回去:“是不是你踹了我一脚?反了天了你!”

  被骂的胖子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姑奶奶,这不是您马上要回家当大小姐去了吗?以后哪儿还有机会和您称兄道弟不是?”

  “放屁!”我瞪了胖子一眼,“事儿办完了我就回来。跟阿叔说,包子多包一点,我回来吃。”

  说完也没多搭理胖子,从地上捞起背包往肩上一甩就去找地方洗漱。

  ……

  给大哥上完香的时候大约是早上十点半,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主要是花了点时间在心里跟大哥念叨了好几遍,让他保佑我千万别在看到我爸那副尊容时当场吐出来。

  下火车的时候我才恍然惊觉,我已经阔别光启整整五年时间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光启是座漂亮的城市,精致,优雅,摩登。我更明白,我在这里无论怎么学习怎么投入,依旧还是与它有些格格不入。

  但夏鸣星不同。

  他生于此长于此,纵使已经去法国七年,我想他再回来时,一定还是像一块儿透亮名贵的祖母绿,漂漂亮亮便能镶嵌在这里。

  作为一名已经名动中外的音乐剧演员,一颗令这座城市都可为之骄傲的明日之星。

  听说他一周前就已经回了光启。

  一周前胖子窜到后台来叫我接电话,说有个叫夏鸣星的男人找我的时候,我正拿着吉他练习等会儿要表演的曲目。

  地下乐队的表演环境算不上秩序。胖子支着个大嗓门儿嚎了半晌我才听清他说的是“夏——鸣——星——”。

  三个字的音节简简单单,却比我的吉他弦更能勒得我生疼。密密匝匝缠过来,轻轻一拉,整颗心脏便被勒出血痕。

  我曾经便爱在他吻过来时咬着他的嘴唇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叫。

  “夏鸣星,夏鸣星。”

  青涩的少年好像能从自己臆想中的爱情里汲取养料似的,他捏着我腰上的肉,一遍又一遍地应答着,“姐姐,姐姐,姐……”

  我看着他动情的眼睛,笑着又叫他。夏鸣星很开心,把我揽得紧紧的。

  那一刻他大约是忘了,我们是有血脉亲缘的姐弟。

  可我没忘,我是故意的。

  忘却大哥的死,伪装成纯净的一轮月亮,都是为了,把他,把夏鸣星,和我自己,一同拖进地狱里。

  ……

  蹲在满墙爬山虎下边,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对面儿小花园里站着个穿白裙扎小辫儿的女孩儿一直盯着我的手,我也没什么勇气在小孩儿面前展露过往的恶习。

  多年前我背着包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其实再没碰过烟。

  以前抽烟,总像是在证明自己早先同龄人一步跨入未知的成年人领域。而吞云吐雾时的迷离眼神是故意对夏鸣星设下的陷阱。

  “姐,你抽烟的样子真性感。”每每被他看见我抽烟,他总会抬起明亮的双眸,认真地这么和我说。

  “怎么把烟扔了?”

  因为自然变声而显得有些低沉的男音随着一滴雨水落在我面前。

  我仰头,望着举着一把宽大黑伞的男人,西装革履,璀璨透亮的绿色眸子弥漫着晨起林间的雾气。

  夏鸣星瘦了。记忆里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已经被男人冷峻的线条代替。或许时光为刻刀,一笔一笔,已经削去了一些成年人的世界不再需要的东西。

  而我,大概就是那不需要的一堆东西里,最应该先被抛弃的一块腐肉。

  我把兜帽摘下来。夏鸣星看我不回话,伸手从自己的黑西装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右手递给我,左手把那把雨伞举过我的头顶,替我遮住淅淅沥沥的小雨。

  “姐姐,你看,”夏鸣星微笑着说,“你以前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女士香烟,我随身带着呢。”

  一副小孩做事求大人夸奖的表情。

  雨水抿进嘴里涩得发苦。也许是因为我从没有正经想过,如果再见到夏鸣星,我应该作何表情。

  也没想过他还乐意叫我姐姐。

  但当切身遭遇此等情境时,我明白了,我对他,愧疚得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冷冷的雨扑过来,圈住我们,制造了一场仅限两人入场的小型天灾。

  谁也看不到电闪雷鸣灼烧皮肤和心肺,但我与他对视的瞬间,鞭子抽进眼睛里,我只能讷讷地说:“我不抽烟了。”

  夏鸣星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大抵是这些年大风过境,他曾经自认为对我的“最了解”,已经随着时间,消解弥散至无踪。

  “姐姐,这里冷,我们回家吧?”夏鸣星笑着把烟收回口袋,有些固执地仍旧重复着以前总和我说的话——

  “我们回家吧。”

  放学时夏鸣星总背着书包等在高二年级那排教室的楼梯拐角。一看见我吊儿郎当叼根棒棒糖从教室晃出来,他便凑过来说,姐,我们回家吧。

  “回什么回,”我恶劣地笑着,把自己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塞他嘴里,“跟姐去个地方。”

  

 

Chapter 2

 

  那天我们下楼的时候雨还没落下来,只是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都能闻到狂风中混乱的土腥味儿。

  天气阴沉沉的,我难得好心情地拦了辆出租车带着夏鸣星往郊区走。

  我坐在后排,夏鸣星也乖乖坐在我旁边。他怀里抱着我们两个人的书包,倒像是个拘谨的小学生。

  那个时候他在我面前总是乖顺听话的。当然,除了后来在床上的时候。

  印象里本地的司机还算热心,看着俩高中生放学打车直奔郊区,还好心提醒要注意安全。

  我懒得回话,夏鸣星倒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还冲人家说了声谢谢。

  车开了一半儿下起小雨,车道旁边的昏黄路灯和红色的指示牌灯光顺着雨划过车窗的轨迹映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我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阵犹豫,好像接下来的事让他参与是种罪孽似的。

  夏鸣星发现我用余光瞟他,转头便冲我笑了,他说:“姐,怎么了?”

  少年腕骨清瘦的左手从抱着的书包上移下来,伸手牵住了我的右手袖口。

  这样对我轻信的样子让我皱了眉头,不着痕迹地脱开右手,说了句“没什么”,便转头看向窗外,再不理他。

  可能这样明晃晃地抵触让夏鸣星感到了一丝受伤。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上,我看到了他似乎怔了一下,而后便垂下了眼睫,不声不响地安静下来。

  那个时候我在他面前就是这么放肆的。

  高兴时搂住他便能毫不避讳地往他唇上亲,不高兴时便摔开他的手骂句滚开。

  然后他会像现在这样,沉默着垂眸。

  往往这个时候,我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的。

  直到我带着他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工作室,从我花重金委托的私家侦探那里把照片拿到手里时,我内心才由衷喟叹。

  夏鸣星进到这地方之前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我把照片递给他看,带着一种古怪的喜悦,看着我这向来乖顺的异母胞弟,脸上的神色终于龟裂扭曲。

  我听到自己甚至带着恶毒兴奋的笑问他:“汤圆,你看看,是不是很精彩啊?爸妈都在外面和人偷诶!”

  赤条条的几条人体扭曲在他掌中。夏鸣星的手有点颤抖,于是那些照片便像肉色的雪,飘飘扬扬落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

  我笑眯眯地走过去,把那些照片捡起来放好。这可都是能剪碎这个虚伪家庭的好剪刀呢,我心道,也是给大哥报仇的好武器。

  “姐,”夏鸣星垂着头,叫了我一声,“对不起。”

  他的尾音淹没在突然而至的唇齿间。

  高大的身影在头顶的白炽灯下掩住我,他汹涌地骤然靠近我,吮住他喜爱的甜蜜毒辣的一张口,身体绷成一根再也经不起弯折的弦,震颤着想要把我也拉进他的疯狂。

  这次换我乖顺了。

  我笑着亲他,被他亲,一双手柔软地伸到他脑袋后面揉乱他毛茸茸的头发。他像条鱼似的从我口里汲取气息,可怜地依赖着想要击碎他后肆意揉捏他的我。

  当他的手移到柔软胸脯时,我推开了他,笑眯眯和他说:“我们回家吧。”

  ……

  他收起伞时,修长的手指和短短的指甲是男人的轮廓。

  黑色的长柄伞,被他放去了玄关的置物架。我抬眸,隐秘地打量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布局,吊顶上白色灯泡散射的白光冲散了雨天的浓厚清冷和昏暗。

  这是我阔别已久的天地。

  “好久没回来了,也没找人专门打理,”夏鸣星脱下了黑色的西装外套,示意我向客厅走,眼神安稳,“家里的叔伯还在公司打理没回来。妈……我妈,前年结婚已经移居美国了,这次不回来。”

  我低低“嗯”了一声,不再打量这栋我生活过十几年的房子,反而像个客人似的,自觉找了一个沙发角坐好。

  夏鸣星看着我,沉默了一瞬,转身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杯牛奶来递给我。

  “家里没别的热饮了,姐姐,你先喝点热牛奶暖暖。”

  “谢谢。”

  我啜饮一口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味蕾席卷过熟悉的甜香。

  还是我喜欢的口味和牌子。

  我抬眸看他。夏鸣星的眼神落在我脸上,慢慢走到我对面坐定,继续向我解释着葬礼的一应安排。

  “爸的墓地在他生前已经选好了,就在白山。”夏鸣星说。

  白山,还真是奢侈。

  我本来想嗤笑一下的,但一想到那个我从小一直抗争的人,即将化作尘与土,埋在他为自己选的金雕玉砌的小笼子里,我也笑不出来了。

  可我还没原谅他,他也没原谅我,这场长达十几年的家庭战争以他单方面的死亡得以告终。

  夏鸣星和我又一次沉默下来。

  我和夏家男人们的纠葛,将我前十几年的人生填得满满,甚少有这样多的空白。

  腕上悬着的黑色菩提子光滑的表面倒映着我们的沉默,如果此刻我,或者夏鸣星轻举妄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多年的安稳,不小心便会如汽油弥散的房间,遇到一点火星子便会全然炸得我们粉身碎骨。

  于是,他说道,“姐姐。”夏鸣星看着我,温和的表情裂开了一点小心翼翼,“爸的葬礼结束之后,夏家就要彻底移居法国了。”

  夏鸣星,这么多年,终于长成了一个稳定,不动声色的男人。

  “那很好啊,”我说,“你的音乐剧事业呢?”

  夏鸣星可能没想到我听到夏家移居,第一反应竟然是问他音乐剧怎么办。他没说话,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继续开口,“哪里都能唱。”

  “这倒是跟我们地下歌手很像,”我微笑,“不过你条件好,去哪里都可以过得好。”

  不知是我哪句话刺痛了他,夏鸣星皱了皱眉头,脸上的温和再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我全然陌生的愤怒和悒悒。

  少年的夏鸣星,面对我的喜怒无常只有无声和依赖。他从不对着我发怒。

  而现在,我明明白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愤怒,像是被熬炼多年的难堪和郁气,挣开了少年脆弱的蛋壳,劈头盖脸向我砸来。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猜你,”那漂亮的绿色眸子里泛滥着狂乱的沙,粗粝带血,“猜你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走。”

  “我想了好久,替你想了千百种理由来说服我,可是你甚至吝啬施舍我一个理由。”

  我怔怔望他,脑海里忍不住想,原来以前我就是这样对他的。肆意的,随意的,没留有一丝不忍心的空隙。

  现在他反过来对我烧起一点怒火,我竟然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居然品出了自己突然而至的委屈。

  这是我应得的,他对我的惩罚。

  于是不由自主缩起脑袋,努力调整了一个真诚的表情以对——

  “对不起。”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夏鸣星看着我的样子,窒了一窒,再严厉的话大抵也被咽了回去。他有些疲惫地重新坐回沙发上,偏着头,露出一个带着阴影的苦笑。

  “从你第一次愿意吻我时,我就明白,你是为了大哥。”

  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明明白白提起那个人。

  

 

Chapter 3

 

  夏家曾经只有一个儿子。

  那个人是我和夏鸣星的大哥。

  大哥原本是夏鸣星他妈一直没孩子,抱养回来的养子,他比我大五岁。大抵这个女人也没想到,在自己苦苦期待有个孩子时,自己的老公已经和他的女下属厮混在一起,还有了一个女孩。

  在夏鸣星还是个豆丁时,我亲妈拿了钱把我丢进了夏家的大门。

  于是夏家便有了三个孩子,但也只有夏鸣星才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小时候我在夏家的处境很不好,大哥便是我目之所及里最温暖柔和的存在。

  饿肚子了大哥偷偷给我带吃的,摔倒擦破了皮大哥会摸摸我的头,一边给我包扎一边轻声安慰说囡囡长大一定会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大哥从小就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家小孩背地里喊我俩小杂种。听到别人骂我,大哥便会像是个小疯子似的把他温和的面孔丢在地上,扑上去和别家小孩厮打,直打的那几个小孩哭爹喊娘说再也不敢骂我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大哥的拳头沾着淋淋漓漓的血,心头坠坠的,生怕后妈罚他。

  自从有了夏鸣星之后,夏鸣星的亲妈便不再把大哥放在眼里,纵然他一直努力,想要求得那个女人分一点点母爱出来,但总是徒劳。

  总归不是亲生的。

  我有时冷眼旁观那女人对夏鸣星的细心呵护,而对大哥凡事努力做到最好后被忽视的黯然视而不见,我心里便对那个女人,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生出了怨恨之心。

  之前被大哥揍的小孩家里都是有点背景的,生意场上,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冲突可大可小,但是大哥却在一个雨夜,被我爸勒令挨家挨户去对方家里道歉。

  我生气极了,跑到我爸面前嚷嚷说不是大哥的错,凭什么让他去道歉。

  我那个可恶的父亲,他对我的不耐烦直接化作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我摔到地上,很疼,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吩咐人把大哥推出家门,转身便回楼上书房去了。

  那个时候的夏家便是一个暴君的帝国。

  年幼的夏鸣星可能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人时常用互相怨怼的眼光看着彼此。也许他对于此类痛恶的情绪的初次感受便源自于我,因为在他试图用自己稚弱的小手把我从冰凉的地板上拽起来时,我恶狠狠地甩开了他。

  夏鸣星从小爱哭,但是那次被我甩到地上,他只睁大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要哭不哭地看着我,张口奶声奶气地解释。

  “姐姐……地上凉,汤圆想拉你起来……”

  这个孩子,我恨他的母亲,可对于他,可能是长相天生让人可怜想要亲疼,我对他倒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但因为天然的敌对和身份不平等,我不可能对他有什么过多的关注关心。

  所以我没有理他,只是捂住自己被打破的嘴角,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和大哥互明心意是在我刚升上高一时,那可真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我对大哥说:“等我们毕业了,我们就从夏家远走高飞,再也不管身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哥的神情仍是温和的,他拉过我的手,微笑着说:“囡囡想去哪里呢?”

  “有海的地方吧,每天吹着海风醒来……”我偎在他身旁,开始胡乱地畅想。

  后来我把大哥的骨灰洒进了大海。

  大哥是跳楼死的。

  虽然所有人都说,大哥是自己扛不住私自挪用资金的压力,畏罪自杀的,但我不信,他当时虽然在公司里挂着小总监的名头,其实也是没有实权只能听命于我爸的傀儡。

  在公司账上找个漏洞栽赃给大哥的,也只会是夏鸣星他妈。

  大哥死后,我听到过她和她的秘书打电话,说死老头推出去一个替死鬼,既解决了账的问题,也给夏鸣星未来的位置扫清障碍。

  这群恶鬼一样的人。

  站在他们的卧室门口,听到狭小缝隙里不断传来那恶毒的黑色声音,就像是有毒的海洋生物释放出的毒液,不留余地想要将我杀死。

  我大脑嗡鸣,有魔鬼在我耳边低语——

  冲进去,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姐姐?”夏鸣星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小声唤我。

  骤然转过头,可能我这副额头冒汗脸色煞白的疯癫模样吓到了他,他惊了一瞬,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那个时候他已不是小时候那副柔软的小包子模样了。

  高高大大的少年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连带着那手都是宽大温热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很好看。

  我看到他漂亮的眸子里酝酿着对我不自觉地关心和担忧,心里轻轻地笑了。

  如果我没有能力去瓦解一个暴君的帝国,那么,断送他们的未来指望,总可以吧?

  再次看向夏鸣星时,我已摆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右手勾住他的小指。

  “姐姐没事,汤圆陪我说说话吧?”

  ……

  早自习下了之后,安安敲了敲我的桌子,皱着眉把一个纸袋放在桌上,张口问我:“你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昨天熬大夜了?”

  我艰难地从趴着的状态挣扎着起来,眯着眼睛扯了个笑,随口应道:“一晚上大战三百回合,能不萎靡吗?”吸了吸鼻子,闻出来袋子里装的是早餐,我抓出里面的三明治就吃起来。

  安安像是被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张口便道:“作死啦你!没羞没臊的!”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心道更没羞没臊的我都做过,还是跟我弟。

  想到夏鸣星昨晚埋头我肩窝,红着脸,像个被人抛在岸上的小鱼,气息不稳地啜着潮热的空气,我突然沉默下来。

  左手不自觉抚上高领下被他种的草莓印,便听到安安说道:“你弟说你早上没吃早饭就跑出门了,托我给你带的三明治。”

  骤然听到夏鸣星的名字从安安嘴里说出来,我忽然有种好像被他人窥得秘密边缘的惶恐和羞愧。伸手把啃了一半的三明治丢回纸袋,好像连同我与他昨晚的放浪形骸一齐丢进无人的角落。

  偏头看了眼窗外浅白色的日光,我对自己说道。

  不可以心软。

  ……

  对夏鸣星来说,高二时每个周五晚间和周六早晨,都是他目之所及十七年人生中最令他甜蜜和疯狂的节日。

  那段时间里,家里父母会出门应酬,有各种各样的产业峰会需要他们出席。

  他们顾不上我和夏鸣星。

  于是我的卧室或是他的卧室便成了欢愉的游乐场。他的身体是我的海盗船,载着我在漫天繁星里晕眩。

  荡到高点时我便咬他嘴唇,模模糊糊地叫他的名字。

  夏鸣星满脸泪水,在那晕眩里抓着我的手。他像是坠在云里,轻飘飘地用少年清瘦的指尖在我的心口写他的名字。

  “姐姐,别忘了我,别忘了我……”

  他总在那个时候这么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让我记住他,也许他能感觉到,我们虽然有着相同的血脉,但总要有一天会分离。

  我们不会分离,我想,我要带你一起坠入地狱,我会牢牢牵住你的手。

  那个时候,他已经闭着眼睛在我身旁睡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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